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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華燈初上,大地已經裉盡了白天的暑氣,魯思雅走出公司的大門。近段時間天天加班,最后結束了一天緊張而又忙碌的工作,她感到說不出的愉悅。她看著路燈下三三兩兩手挽手散步的小情侶,不禁搖頭嘆息了一下,吳赳就是個榆木疙瘩,那么早下班從來也沒想過要來接她。雖然他倆已經結婚,但還沒有孩子,如果也像這些小情侶一樣在夜燈下走走那該多么浪漫啊!
魯思雅這天沒有乘車,家離公司也只有四站路的距離,她十分享受這樣夜風輕送,步行還能減肥,她也就不疾不徐地向前走著。
“嗨,魯大美女!”一個富有磁性的男中音高聲叫道。魯思雅循聲望去,只見大學同學陸振邦站在附一家KTV門口向她招手,一位穿超短裙的漂亮女孩親密地倚在他的身上,他身后還跟著幾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每人的身旁照樣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
看到魯思雅向自己張望,陸振邦趕緊拂落女孩的手大踏步地向魯思雅走了過來。魯思雅明白陸振邦又在陪客戶吃飯,便沖陸振邦會心地笑了笑。
“你怎樣落單了?你男朋友呢?大美女一個人走路不怕被人搶跑了?”陸振邦劍眉一挑,一雙大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魯思雅,嘴角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容。
在高中的時候,他倆曾有過一段朦朧青澀的戀情,當時高二,雙方的家長還被請到學校。陸振邦的父母怕影響兒子學習,就帶著他回戶籍所在地參加高考并在國外上的大學,等他回到本市再找到魯思雅的時候,魯思雅卻已經在和吳赳交往了。他展開激烈的攻勢對魯思雅進行追求,期望能重拾他們的戀情。他也曾很誠懇地去魯思雅的家中,他說他必須能給思雅幸福,請求老人讓他倆在一齊。但是思雅的父母卻覺得,他的家境太好了,甜言蜜語的男人是靠不住的,怕女兒嫁過去受委屈,倒不如找個平常實在人家。他們認為老實的吳赳才適合魯思雅,思雅跟著老實人才不會被欺負。
為了供自己讀書父母吃了太多的苦,魯思雅不愿意違背父母的意愿,也想守在父母身旁近孝,內心又在反復猜測這么幾年里,以陸振邦的家境及外表,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喜歡他。其實魯思雅心里還是沒有放下陸振邦的,但是對于感情,魯思雅一向是一個矛盾綜合體,她喜歡這種桀驁不群的男兒但是又如父母的顧慮一般害怕這樣的男兒太招女人喜歡自己駕馭不了,最后會被傷得很徹底。于是她不敢離陸振邦太近卻又不想離的太遠,于是,她選取與他哥們相稱。
回本市后,陸振邦去了一家公司做銷售主管,魯思雅明白業務難做,有時為了陪客戶少不得花叢中走走,這也徹底斷了魯思雅心底那一點點的念想,而今這社會有幾個男人能拒絕得了燈紅酒綠?于是,魯思雅便遵從了父母的意愿和吳赳結婚了。吳赳的家境不錯,人忠厚老實,不似陸振邦那般會討女人歡心,長相也不如陸振邦出眾,用父母親的話說,這樣的男人一輩子都不會出軌,是個絕對靠得住的主!
魯思雅早就習慣了陸振邦的油嘴滑舌,她莞爾一笑說:“你不用擔心我,照顧好你身邊的美眉吧!留意人家生氣不理你了。”
陸振邦回頭看了看等在KTV門口的女人,有點促狹地笑道:“只要你愿意,我愿意為了你放棄一片森林!”
“你忙吧,我不打擾了,改天我和吳赳請你吃飯。”魯思雅柔聲說完便轉身匆匆地走了,她不想因為自己耽誤了陸振邦的工作,就算沒有緣分做個普通朋友也是好的。
陸振邦呆呆地看著魯思雅遠去,好久他才轉身極不情愿地向等在那兒的幾個客戶走去。
02
回到家里,吳赳正架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打游戲,頭發有些凌亂地散落在額頭,上身是一件灰色的T恤衫,下身是一條灰色的牛仔褲,整個人看起來灰不溜秋的有一種小老頭的感覺,魯思雅不禁又想到衣著得體風流倜儻的陸振邦,將來不明白哪個女子做了他的妻子,嫁給這種整天在風月場所進出的帥哥只怕會生活得無比累吧?過日子到底還是吳赳這樣的男人穩當,雖然他不懂得浪漫,沒有情趣,和他生活在一齊倒也波瀾不驚,實實在在的。
見到魯思雅回來,吳赳抬了抬頭說:“你回來了?”便又低頭玩手機。桌子上吃過的快餐面紙碗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魯思雅剛剛對吳赳的那一絲好感瞬間被一種不滿的情緒替代。不管魯思雅加班到多晚,吳赳從來不會問一下魯思雅冷不冷餓不餓,更不會主動做一下簡單的家務。家里永遠會有一堆臟衣服,凌亂的房間和一個餓著肚子的大男孩等著她。因為吳赳的不體貼魯思雅發過牢騷鬧過脾氣,可每一次她的父母總是勸說:“女兒啊,你讀的書多些,你要站在他的立場去為他想一想啊,他是家里的老小,頭上又是兩個姐姐,自小就是被別人關心慣了的,哪里懂得去關心別人?但是他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不會出軌,每一分錢都攢下來過日子這就是最大的優點啊!你就換位思考多體諒體諒他吧!”父母的話讓魯思雅有些哭笑不得,因為她性格開朗些,人也精明能干些,每次鬧別扭父母總以為是她欺負了吳赳,反倒百般數落她的不是來。
魯思雅擼起袖子迅速清理干凈桌子上的垃圾,又把臟衣服拾起走進衛生間,她不明白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公司里的白骨精回到家里瞬間成了老媽子,嫁個丈夫但是是給自己找了個需要照顧的大男孩!以前有一次加班到深夜回家,應對呼呼大睡的吳赳和一堆臟衣服的時候魯思雅產生過離婚的念頭,當她把自己的想法和母親說起的時候,母親嘆了一口氣說:“兒啊,我明白你心里還沒有把那個陸振邦放下,但是那樣花俏的男人根本就靠不住!誰的婚姻不是將就呢?吳赳雖然外在比不上陸振邦,但是他不會出軌,你嫁給他我和你爸放心啊!再說你如果離婚了我和你爸的臉往哪里擱啊?”魯思雅是個孝順的孩子,想想那時家貧為了供她上大學父母吃了不少的苦頭,如果父母們一向引以為傲的她離婚了,父母確實是臉上無光。于是,她不敢再有離婚的念頭,任勞任怨地打理著家里的一切。期盼著歲月能讓吳赳有所改變。
03
吳赳的表弟國慶結婚,吳赳的父母早早就給他倆下了通知,婚禮這天小兩口必須要參加。
這天下午,魯思雅早早就換上了一套平時不大舍得穿的衣裙,她拿出為吳赳準備的一套藏青色西服要吳赳換上,但是任憑她磨破了嘴皮吳赳怎樣也不肯穿她備下的衣服,依舊是那身灰不溜秋的行頭我行我素地尾隨著魯思雅前去參加婚禮,看著自己衣著光鮮而吳赳的不修邊幅,魯思雅心中略略有些不悅,卻也只好假裝幸福地挽著吳赳的手臂出此刻婚禮的現場。
婚禮十分熱鬧,前來賀禮的人很多,最讓魯思雅意外的是陸振邦居然也來參加婚禮了,他就坐在與魯思雅相鄰的一桌。
參加婚禮的許多都是吳赳家的親戚,平日沉默寡言的吳赳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存在感與眾人又說又笑,他甚至都不記得要向親戚們介紹自己年輕的妻子。魯思雅認識的人不多,平生又不善與人搭訕,百無聊賴地坐在吳赳身旁像個外人一般看著吳赳與他人談笑風生。
一個染著一頭金色長發的妖嬈女孩走了過來,一只手臂搭在吳赳的肩膀上嗲聲嗲氣地說:“表哥,你結婚也有半年了,不介紹下表嫂嗎?”吳赳轉身有點尷尬地看著魯思雅說:“來,梅梅,喊表嫂!”那個叫梅梅的女孩撅起嘴巴極不情愿地說聲表嫂好,卻給了魯思雅一個輕蔑的眼神。
魯思雅沖她點了點頭,只是微笑卻不知如何招呼。她感覺十分地不自在,期盼晚宴快點結束。但是那個梅梅卻似乎杠上她了,她高聲說道:“表嫂,你嫁給我表哥,不會是貪圖我表哥家的錢財吧?不要以為嫁給表哥就是烏鴉飛上枝頭成了鳳凰,骨子里的泥土味明顯著呢!自己穿的那么光鮮,丈夫卻這么寒磣,你覺得這樣就能提升自己把表哥壓下去嗎?”她的聲音很大又有些氣憤,引得附近的幾桌都轉頭向這邊張望。
應對眾人火辣辣的眼光以及梅梅的挑釁,吳赳似乎與自己無關一般,剛剛還有說有笑,這會兒卻又沉默不語了,既不說自己有衣服懶得換也不為魯思雅做些掩護只是一味地低頭吃菜,就好像他好幾天不曾吃飯,這會兒餓的不行似的。
在眾人的目光中魯思雅再也坐不住了,她從來沒有此時這般孤獨無助,坐在身旁的吳赳似乎與她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一般不停地與別人說話吃菜根本就沒想過在這陌生的環境中魯思雅需要他的照顧。
魯思雅站了起來,抓過自己的坤包默默地走了出去。
04
街上的人很多,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人生軌跡上忙忙碌碌,沒有人注意到神情落寞的魯思雅。她突然很想笑,心中對吳赳的抱怨又增加了幾分,父母親總是說吳赳是個老實人,自己的書讀得多些,凡事要站在吳赳的立場上思考,多體諒他,理解他。她不明白什么時候開始自己書讀得多也成了一種錯,成了一種需要委曲求全的理由。
身后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魯思雅心頭一熱,必須是吳赳看到自己離開了宴席跟著出來了,這個被父母含在嘴里養大的男人最后開竅了,他最后明白去在乎別人的感受了。
魯思雅迅速轉身,她真想撲進吳赳的懷里大哭一場,哭過以后她發誓不再怒其不爭,安安心心與他一齊過平淡如水的日子。
來人卻是陸振邦,魯思雅的嘴巴驚成了“O”字型,卻又不免失望地問:“你怎樣來了?”
陸振邦走上前一步,與魯思雅并排著向前走去說:“我出來陪你走走!”魯思雅不再說話,低著頭向前走。
兩人都沉默著向前慢慢走,都不知再該說些什么。突然,陸振邦的手機突然響了。魯思雅側耳細聽原先是陸振邦的媽媽打來,催兒子趕緊找對象結婚的。借著這一個電話,魯思雅也催促著陸振邦早日成家。陸振邦過了好一陣子才認真對魯思雅道:“思雅,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一個花心的男人,我也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果我娶到了喜歡的人,我就換一個工作,和她過平淡的日子!”
05
回到家里,魯思雅與吳赳狠狠地吵了一架。吳赳就是這樣,每次一旦魯思雅與他吵架,他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一言不發,似乎十分害怕魯思雅與他離婚,每當這個時候魯思雅的心便又柔軟起來。吳赳從小就是在別人的關心中長大的,要想他關心自己確實不能操之太急,畢竟夫妻之間都是有個磨合期的。不是有句話說,再恩愛的夫妻,一生中都有一百次離婚的念頭和五十次想掐死對方的沖動嗎?畢竟吳赳是真心愛自己的,婚姻不同于戀愛,一旦離婚,只怕自己一生都會后悔。
日子就這么淡淡地走著,轉眼間半年過去了,這期間魯思雅參加了一次同學聚會,和陸振邦見過一次。好幾個同學遺憾他倆金童玉女竟然沒有走在一齊,魯思雅低頭不語,心知陸振邦并沒有將她放下,雖然一向沒有聽到他的花邊新聞,她卻再一次告誡自己說,如今這一夜情泛濫的年頭,難道陸振邦還能真的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嗎?我已經結婚了,陸振邦和我沒有關系了。
她和吳赳一齊回家探望自己的父母。魯思雅的父母對這個女婿十分滿意,他們的觀點就是對方家境不錯,人笨點丑點都沒事就是要可靠,女兒不受他欺負就好,如果女兒嫁了一個表里不一好逸嗜賭還會家暴的女婿那叫他們如何放心?感情是兩個人的事,而婚姻卻是一大家子的事,魯思雅雖然對自己的婚姻有些失望,聽了父母勸慰的話后經過一番思考便打算和吳赳要個孩子。
06
七月,魯思雅的父親在下晚班的路上被一輛迎面而來的車撞到了,肇事者在夜色的掩護下逃之夭夭,當母親打電話給魯思雅她們找到父親的時候,老人已經說不出話來。在眾人的幫忙下,魯思雅把父親送到醫院,醫生檢查后告訴她,父親小腿骨折,需要立刻手術,并要預交三萬元住院費。三萬元不多,魯思雅和吳赳二人都上班,平時魯思雅的錢用來維持家用,吳赳的錢就攢了下來準備買房,已經有十萬多了,拿出三萬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魯思雅給吳赳打了個電話叫他快快來醫院,她想和他商量商量錢的事。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吳赳始終沒有露面,魯思雅明白他懶惰的脾性,只得打車回到家中,天還沒有大亮,吳赳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外面早起的清潔工人打掃馬路的聲音嘩啦嘩啦地穿了進來。魯思雅走進臥室拿出銀行卡并搖醒吳赳,把父親的遭遇訴說了一遍,末了她雙手摟住吳赳的脖子眼淚巴巴地央求著說:“老公,我此刻去取錢去,我先取三萬。”吳赳一把搶過魯思雅手中的銀行卡,怒氣沖沖地說:“你爸爸出事就應是你哥哥出錢,憑什么讓你這嫁出去的女兒出錢?”吳赳的話倒是叫魯思雅吃了一驚,吳赳雖然平時懶惰不懂得關心人,但在用錢上倒也對她百依百就,她買什么衣服化妝品他從來也不會多說一句。她本來以為吳赳必須會毫不猶豫的給她的,沒想到這次他竟會這樣說。
魯思雅一時十分生氣,吳赳不是不明白,娘家的哥哥為了幫忙她完成學業早早就輟學上班了,如今一向在建筑工地打工,嫂嫂身體不好,跟在工地照顧兩個孩子沒有上班,他們根本就拿不出三萬元錢的。父親此刻急需手術,這個錢卻又緩不得,她心中一急,便伸手抓住吳赳的衣服道:“這錢我也有份,快點給我!”吳赳站了起來,把魯思雅狠狠地向后一推說:“又不是三百元,你說給就給啊?”他緊緊攥著銀行卡快速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魯思雅一下子懵了,等她趕緊追出去看時,吳赳卻鉆進一部計程車不見了。
07
魯思雅覺得自己十分委屈,忍不住坐在馬路邊放聲大哭,她此刻到哪里去借三萬塊錢呢?誰一下子能有三萬元借給自己呢?醫院八點就要交錢了,魯思雅感到好無助。她真的好恨自己,恨自己平時不明白留個心眼攢點私房錢,恨自己不該把錢都給了老實人吳赳,恨吳赳關鍵時刻的麻木不仁·····
哭了一會,魯思雅想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還是厚著臉皮問問親友們吧!她拿起手機弱弱地給閨蜜穆麗清打了個電話說自己的父親住院,問她能不能借給她三萬元錢。穆麗清說她和老公剛剛付了房子的首付,一時沒那么多,但是她又勸魯思雅別太擔心,她說她來想辦法。放下電話,魯思雅又覺得期望十分渺茫,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誰還會把錢借給她呢?她搖搖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起身向醫院走去。
剛走到醫院門口,手機響了,她拿出來一看電話是陸振邦打來的,陸振邦在電話中說住院費他已經幫她交了,他此刻在魯思雅父親的病房,請她快快來醫院準備手術事宜。
接到陸振邦的電話,魯思雅的眼淚不覺又流了下來,人真的好奇怪,關鍵時候,我們覺得可靠的人卻常常靠不住,我們覺得最不可靠的人卻給了我們一個肩膀。魯思雅三步并做兩步來到病房,陸振邦正在向查房的醫生詢問病情和注意事項,那神情仿佛他才是這一家的主要親屬。
看到魯思雅進來,臉上還有沒擦干凈的淚水,而到此刻吳赳還沒有踏進病房半步,老人似乎有些明白了。因為自己一廂情愿地覺得老實人的可靠,一向反對女兒和陸振邦交往,對女兒的委屈假裝看不見,把女兒捆綁在吳赳這個家境好的老實人身上,卻忽視了吳赳的家教品行。
老人拉過魯思雅的手說:“孩子,你受委屈了,以后你做什么選取爸爸都隨你!”
淚再一次從魯思雅的臉上滑落下來。不是長得帥的都花心,不是不出軌的男人就靠得住,夫妻之間還是要相互理解幫襯,一方的忍讓委曲求全只會縱容另一方的自私刻薄。人們總是想選取一個對的人,過一種安靜幸福的生活,誰都渴望幸福,誰都渴望遇到對的人,但是誰才是對的人呢?
作者簡介:白露秋霜,原名萬秋分,湖北蘄春人,一個低頭淡淡的女子,愛生活,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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